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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5月7日

為什麼世界變成這樣?


        「為什麼世界變成這樣?」

        Opal脫口一問。當時我們正在參與一場講座,講者切換著簡報的畫面,來到一頁掛滿冷氣室外機的大廈,整個畫面是昏暗的藍色,空氣中有魚,馬路上還有一個戴著潛水設備的人正在走路。

        我其實有點驚訝,原本是「陪我來聽講」的孩子,比我還快進入講者的世界。

        我經常一個人帶著孩子出門,這卻是我頭一回獨自帶孩子「聽演講」,不是看電影、不是聽故事,而是一場講給成人聽、對孩子來說很無聊也無法參與互動的講座。

        在書店舉辦的《這次我們不談創作,我們聊生活》講座,由插畫家Croter及于小鷺二人聯合主講,互相分享彼此所著的繪本,在「創作即生活」的態度之下,所展現出來的精神與意志,對於同是創作者的我來說,十分佩服他們在這個大量商業操作的時代,還能堅持作自由的靈魂。

        這兩本書我先前翻閱過,有些繪本在閱讀的當下,讓我有某種連結的阻礙,作者的表達並不是開門見山的,運用各種虛實的對話、色彩的轉換等方式詮釋,我感受到作者想傳遞出某些訊息,是一種很深的意境,而我卻進入不了的世界,講者投影到書中的畫面時,大家專注看那份藍調又帶著抑鬱的畫面,在女兒脫口問出:「為什麼世界變成這樣?」的時候,我瞬間得到了答案。

        是啊!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,作者想傳遞出來的,而我也感受到的,就是如此。

        人類的貪婪,資源的浩劫,生態的破壞……地球在人們各種無情的掠奪之下,極端氣候與糧食危機已逐漸吞噬我們的生活,我確實也十分疑惑,地球還能撐多久?我們下一代的世界,會變成什麼樣子?與其說是傳遞,不如說是一種呼籲。

        書裡的議題很沉重,然而今天的講座是輕鬆的,以互相調侃對談的方式,兩位職人娓娓道來,在創作、生活與探索自我的生命歷程。

        整場講座中相較於其它聽眾的悠閒,我稍顯的忙碌一些,點了一些輕食和熱可可,張羅孩子的吃喝,孩子在一旁畫畫打發時間,偶爾也好奇講者說些什麼,時不時又想與我交談……講座大約進行到一半,孩子有些耐不住性子想離開現場,我與孩子約定好帶著她到書店外的草皮吹氣球散步,再回來聽講座。過程中雖然都有些被打斷干擾,但我也大致有參與到七成以上的內容,孩子不僅遵守約定陪同我到講座結束,也沒有干擾到其它聽眾和講者,對我和孩子來說都十分不易,又是一次全新的哩程碑。

        因為理解並滿足孩子的需求,以及日常養成的規範,這些在我預料之中的小干擾並沒有讓我感到不耐及煩躁,反而十分感謝與欣賞孩子的成長,講座結束後我陪著她在書店裡閒逛,讓她挑了兩張明信片,謝謝她今天陪我來聽講。

        闆娘毓穗整理完場地,跑過來跟我打了招呼,她頭一回見到Opal,有些驚訝的表示孩子比她想像中穩定很多,幾乎能跟著我在講座現場待了大半以上的時間,實在不簡單啊!是不簡單,Opal並不是個順從好帶的孩子,從她出生開始的那一刻開始,我可是吃足了苦頭。

        「可見我這兩年的教養課沒有白學啊!」我這樣說,毓穗和我都笑了出來。

        認識毓穗好幾年,在這裡買下我人生第一本教養書籍,在這裡第一次聽了繪本的講座,也陸續參加過這裡的陶藝課、攝影分享,在這裡開課教學手作銀飾,在這裡販售我的設計作品,甚至,還在這裡舉辦了一場親子教養講座……這麼多年過去,這間書店可以說是滋養我生活一部分的來源,在我沒沒無聞之時,她接受我在這裡開課教學,邀請我寄售作品,平常書店裡甚少有手作相關的書籍,當我出書之後她也立刻進書,就擺在我的作品一旁同步販售,連我轉換跑道開始接受親職講師培訓,她也支持我在書店裡舉辦親職講座。

        Opal書櫃裡的書籍,約有一大半都購自於這間小書院,而我卻從來沒有帶她來過這裡,毓穗雖然與她未曾謀面,倒也在我過去的文章裡見識過孩子不少的「事蹟」,我十分喜歡這裡的環境,卻沒有把握能讓孩子在這裡不干擾其它客人以及書店的運作,我內心的擔憂,是我從未帶孩子來過這裡的原因之一。

        前些日子在臉書上看到這場講座,我被這主題吸引,修煉兩年教養功力,我毫不猶豫的就報名了,決定帶著孩子一同前往,反正,最壞的狀況也只是她太過吵鬧,我就帶著她離開書店,僅此而已。

        遙想Opal一歲多時,我帶著她去齊東書院參加聽故事的活動,媽媽滿心幻想自己的女兒能像其它孩子一樣好好地聽講,在我滿場追著跑來跑去、一下上講台、一下戳講師書籍的Opal之後,我認清現實與孩子的特質,不再刻意帶著孩子參加這種靜態的活動,對比今日,我深感教養這門苦功沒有白練。

        我不確定未來的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,我也無法陪伴孩子終其一生,只有不斷的精進自己的能力,培養孩子成熟的心志與人格,無論世界如何改變,都能處變不驚的面對。

        比起錢財,這是我能留給孩子最好的資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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