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別的空間

        很多人說孩子還小很多事不懂，事實上孩子的感知能力可能遠超出我們的想像。

        這是第二次我看到Opal這種「成熟的情緒」（第一次是老公骨折我們分開兩週後接她，她眼眶含淚滿臉感動），我對「成熟情緒」的定義是不同於動物本能的反應，而是透過感知，了解某些事物後進而產生的感受。

        平常Opal時常對老師講反話：我不愛妳！我不想妳⋯⋯老師說今天的Opal連坐在馬桶上都瘋狂跟她聊天：我想妳～我愛妳喔⋯⋯晚上我接她時本該一如往常的在門口穿好鞋子上車，豈料她怎麼都不肯穿，還把鞋子丟進鞋櫃裡，但她沒有吵鬧，只是眼珠子轉來轉去，反覆的擁抱老師好幾次⋯⋯後來Uncle出來了，Opal一看到也馬上跑過去緊緊抱住他，就這樣打著赤腳在門口徘徊許久⋯⋯

        Opal從小就是個不輕易給人抱的孩子，更別說這樣「攬條條」，除非建立深厚的情感才能得她完整的信任。這個平常愛逗老師的皮蛋在門口留連許久，老師說了好幾次祝福她、想念她的話，還說有機會還是能回來看她⋯⋯老師拿起鞋子幫她穿上，她還趴在椅子上想再賴一點時間。是的，就是「賴一點時間」，這大概是她道別的方式，沒有吵鬧，只是想再給彼此留一點時間。

        我人生中數次的畢業都不曾讓我感傷或落淚，我一直認為人生向前看比起回顧個沒完還來得重要（搞得我好像很冷血），但這回女兒的「畢業」竟讓我為之動容⋯⋯擁抱好幾次，穿好鞋，她也沒有吵鬧的對老師說拜拜。

        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也是能理解「離別」的意義，她用她的方式道別，而我能做的，是給她道別的空間。